昨天是我二十岁生日,我出生于2005年3月18日应当是早晨的某个小时中,与大多数人一样,这导致我对在每年3月18日的所作所为都有很深的印象。例如说,2019年3月18日,我带着一帮子同学,在步行街福富火锅吃了一顿饭——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2019年,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年份,我上初二。还有2009年3月18日,我起床后立刻测量身高,对比昨天的结果,难受地发现毫无变化。其他的生日就不甚清晰了,近些年来固不用说,全都过得无比平淡;2018年吃的是一号路上尚且红火的一家鸭掌门,iirc。

这实则是令人悲哀的事,人们常常能记得重大事件发生时他们正在干什么,但我却逐渐丢失了这种能力,只能凭借app中「历史上的今天」的功能,一窥那些我可能再次出生的日夜间发生了什么:1644年3月18日,崇祯皇帝难受死了,只得挂上一棵矫壮的歪脖子树;1926年,时间线目睹了刘和珍的遇害,振出一片血红的迷雾;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人物逝世或出生,如李敖或林海音。而大部分人一年也只会记得这富有伟岸纪念性的一天——自己的生日,除此之外通俗而无变的日常生活,若你不是百变马丁,或各类奇幻小说中的主人公,便不会惹人刻意的铭记。

如果在几个月前,你不小心点进我的秋秋空间,你会看到我置顶了一张鸭群游湖的照片。该照片拍摄/说说发布于青海省西宁市,2022年7月14日,彼时当地夏日寒凉,不同于再往北的那些省份。我同父亲从敦煌驱车来这里,送别我妈加入援非医疗团。

从我把摄像头对准沿桥湖中八枚可爱小鸭的一刻开始,时间仿佛加速十一倍的鬼畜视频,掐着嗓子,扯着裤裆子,连2025年都跑到了。我在敲下八个字之前的2025这个数字后还愣了一下:距离2022居然只过去了三年;又怔住一刻:都三年了。

我在2020年9月31日进入青海油田第一中学,于2023年6月7日毕业。两年aka580天后,我躺在寝室床上,高中捎带着那悲冷的西部小镇,瑟缩地伫立在记忆的背景板内,连同此地所上演的所有幸福与怒火,选择与悲哀。迄大学为止这十八年被截然划分成高中与其前的15年,后者如今在我脑袋里已是浆糊般的回忆。而后又延展出两年,如烂尾楼上新添的两笔装潢,导致我的年龄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大小;而令人可悲难堪的是,我的神智,我的认知,我的念想,我的回忆,还悬挂在几千公里外、数几年前广袤的那尊小镇。与此同时,随年龄增长,时间也不断加快流速,往往在我尚未觉察时,大步流星迈过一两个月。我小时候站姿练习小提琴时常觉一小时长如永恒,如今感来,不过承负我几千次眨眼,或是一段刷短视频的无言时光。

这感情太过复杂而难以言表,我甚至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乎情理的比喻,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几秒。而波江座与仙女座的夹缝间,传来一曲欢度圣诞的颂歌。

It’s a pony kind of Christmas,

这是小马式的圣诞节,

Its light never fades,

它的光芒永不褪色,

All around the world of Equestria,

遍布小马利亚,

Christmas is here…

圣诞,

To stay,

来了..